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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玄奘》观后感
发布时间:2016-05-03

  (文/zhaocuo)很早前知道要拍这个电影,也是不看好,这种电影多半会迫于各方面的压力而难以拍得成功。迫于投资和回收肯定要拍得商业一些,这样多半会加入很多传奇戏剧乃至情爱等元素;迫于宗教压力,自然要拍得宗教一点,但是这样就无法获得大量的认可;迫于历史的压力,电影团队历史知识贫乏,也难以认真地请教历史专家而在服装、语言、道具等等方面尽如史实。而拍摄在真俗二界皆有名声的大师传记,人们的预期必然又高,这也算一种压力。如此压力下,能拍可算勇气,但的确难以拍好,只是算一次勇敢的尝试,其中必定有各方各种妥协。

 

  真的拍出来后,徘徊了一阵子,还是去看了,也是没忍住。看到有差评,也看到哄抬的。可能自己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样。可是电影就是这样,一次尝试就是消费了。

  一、剧情

  传记很难拍,因为要尊重事实的时候,就难以剪裁出剧情,尤其是传主没有什么传奇性,戏剧性的生平时。玄奘大师的生平是有传奇性的,但时间漫长,难以剪裁。况且,涉及到很多佛理内容,无法深入,只能就浅层的西行求法经历而描绘。于此如果就此途中某一次经历而描绘,可能会具体而有深度,但深入就会触及佛理,故而难以深入,也只能整体地描绘西行全程,如此大而泛,势必难以集中,这是取舍中难点。实际电影中沙漠中寻找野马湖一段可看作为高潮,也颇感人。后那烂陀学习阶段颇简略,周游印度段详略难以抉择,回国后的情况是带过的。重点是西行经历。此个人色彩浓,难拍,实际拍的效果也不佳。将来是不是考虑从公路片中借鉴、存在主义电影中借鉴一些拍摄技巧,或许有用。但是存在主义电影和公路片等对人物精神状态的认定难以和佛教求法志士的精神契合。
 

  二、精神和表情
 

  要表现佛教僧人之精神状态,也很难。如果说以前从动作片上来表现僧人和伦理善恶上是一个创造的话,那么关于佛教的影片除此之外,还没有更好的创新呢。除了从动作片打斗上来表现外,还有一些影片从神通上表现,这也是许可的。但这对于玄奘而言,又不太适合,因为他是一个义学僧,少显神通。而《大唐西域记》中记载风土人情和佛教传说是多,但关于其个人的经历和精神状态几乎没有。要凭空地增加故事,如同创造公案,很难,弄不好就弄巧成拙了。
 

  所以影片选择的是从表情上来表达,而表情的丰富往往是没有修行的表现,但过于冷漠无情无表情,却又难以拍成电影。实际影片中主演是纠结于这两种表情之中的,要么僵硬地表现不动心之坚定,要么是稍稍夸张地表现凡夫情感,如哭泣、颤抖等。名演员的选择也是双刃剑,其名气是可以带来一定上座率,但其熟悉的名人面孔必定与传主作为高僧的形象造成违和感。所以从表演上看,电影并没有找到一个特别的表现手段来表现佛家僧人的精神状态,这本来也是难以表现的,因为修行本是内心感受,实难从外表显明地发现和表现。于此电影还可以从另外两个手段来增强表现:语言和事件。

  三、语言

  显明的语言形式是独白。这是弥补外在表情和事情无法完全突出传主内在精神的缺乏,故而直接从内心独白出发。关键的问题是内心独白的取向是什么?这是现代人难以理解的地方,尤其是当传主是一个具有特别精神状态的人,他是僧人、有坚强的意志和信仰,有复杂的佛教修学,这些内容是很多人无法理解和体验到的,所以也难以表演出,即便是书面的写作,也难以从主观的角度表现出。更何况,电影的制作要求短时间内从制作到利润的获取,就更加难以让制作人员体验并创作出此种内在精神状态。所以电影的独白内容是从一个旅行求学的普通人的角度来创作的,如思念母亲,祖国;感恩自然上天恩赐等,其余并没有更多的内涵指示。
 

  对白上来看,主要想表现的是传主弘法利生的情况。涉及到一些佛教义理,没有特别的深入,就通俗电影来看,已经足够了,也不必过于谴责,毕竟有很多压力。有很多批评已经揭示出众多的错误,如在印度时,说梵语慢慢变成印地语,此于事实不合;又电影中所展示食物,有很多在唐时并无,此与事实不合;再者,所悬挂经卷似为法华经,而非玄奘所译,此为粗糙。最后,当时梵语字体非天城体,与事实不合。此等皆是做电影的人事傲慢不肯请教于专家的表现,要么是其不知之过。当然也不必过于深究。佛教信徒也未必熟悉于此。此常为部分历史专家之事,而且很多也并不确定,尚在讨论中。
 

  就对白本身而言,也是难以表现的,言为心声,何况人们对于佛教徒多有拔高之见,圣俗不辩,以为只要是出家僧人就一定已经是不染尘俗,这是误解。演员的对白,总的来说,并不太佛教味,有点僵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路前行中遇到一些人,随时开示的对白,第一烽燧中的对白,似乎并没有特别说明问题;四法印之说,可以,通常说三法印;与戒贤的对话尚可吧,有人对证所说梵语确是《瑜伽师地论》中开始部分。与胜军论师的对话,有人指出讨论请教刹那问题过于浅显,但这里也难说,如果仅仅是随意交谈也未必不可,或者请教南印度度量衡问题也是可以。反正是没有深入讨论随胜军论师所学的独特内容。又有关于和婆罗门教的部分对话,说天意的部分,和上面一样都是剧本创作者自己弄出来的,难免出错,但是随顺婆罗门而言,也可以说天意,也无不可。总的来说,这几个有对话的故事构造的具体情况都是新的创造,希望以细节丰富历史,但难免以今人度古人。
 

  四、事件
 

  上已经说明,很多事件是出于丰富细节的想法创作出来了。但也有几个事件是从史实出发的,如高昌王之事,如曲女城之事,如从胜军学之事,如沙漠中行走之事。高昌王之事,发挥并不多,主要是绝食表决心,到结拜兄弟之事件,这中间到底要表现什么呢?是求法之坚定,还是弘法之方便,可能主要还是前者吧。所以这一节除了坐姿丑陋、定力不足等矮化法师之外,并无过多不足。曲女城之处,本也是鸡肋,是大事,却难以拍摄,因为说是辩论,其实并不曾有辩论,根本拍不出来,于是只能拍几个风土场景,骑大象和歌舞等等。从胜军学之处,也没有特别的说明,晚餐一说,可能是错误,当有持午的,但我没有考证,也不好说,说不定当时南印度是特别的开许。最后就是与婆罗门教交涉的事情,好像也是创造出来的,我没有详细考察各种传记,是否有此事。但经论落到水中倒是在部分传记中见过。南印度当时咒术兴盛,这是事实,且密教金刚乘已经在酝酿之中。
 

  总的来说,真假几个事情想要表现的东西不太集中和强烈,如西行中要表现其决心和弘法方便是混合的,学成后利他弘法和回归心也是混合的。而传法弘法的意义基本反映在这些事件中。所以总的说应该是想表现菩萨大行的精神。但如何从世俗的角度让人体会,较难。如果不从过于超妙的角度来展示,那么就要从精进忍辱的角度来展示,但这些可能有涉及,但似乎把握得不准确清晰。整体上有体现,局部上没有得到特别的体现,也没有从对比中得到详细的体现。

  五、实景和拍摄

  从拍摄的角度看,并没有特别的地方。或许也有我没有看到的地方。宽广镜头的沙漠景色,有一些,但不多,也没有形成特别强烈的美感和美学风格追求。可能剪去了不少。唯一的说辞是实景拍摄,但实景拍摄并不能代表就很美,比如曲女城无遮大会处,实景拍并没有影棚中拍更有气氛,因为实景少了选择,也难以和事件协调。

  六、相关佛教义理

  整个电影的主题揭示是在和商人的交谈中,这样就把求法从商人的交通有无中获得一定的理解。是一个譬喻,但也有矮化简化的嫌疑。

  涉及到的佛理主题有关于真经的说法,这个说法特有道教的味道。好像是说此前的经论就是假的一样,需要更正了才好,玄奘所求所学之经论主要是因为此前之经论不全,或有争论之处,故而是为补全,非关真假。

  大小乘的问题,当时确有大小乘的论辩,但也有与非佛外道的辩论,此次论辩的具体情况也无从考证,玄奘法师的论文今也不见。大小乘之事多只能略说。大乘初期多破斥小乘,后乃能够汇通三乘五乘。故而小乘之自利之心不可有,但小乘之三十七道品修法却不可无。有小乘人也并非不弘法利生。大乘人也未必都能做到真正弘法利生。近代太虚法师就说南传佛教虽宗小乘,但却能广行大乘之行,而中国汉地多许大乘,但多教在大乘,行在小乘。
 

  又电影实际辩论中说小乘分析细节为极微构成,此也只是小乘部分宗派所言,并非全部。且小乘并无否定人之主观性。大乘说外境虚幻,是为正确,此是从法空义上言。
 

  这些地方多不用深责,因电影本难以深入,若全用佛教名词,又难以通俗化,是为两难,除非他另得资金,拍摄一部只供佛教徒或专业学者看的电影。又或者导演等制作团体能够摆脱各种压力,大胆改编,不必拘泥于宗教限定中,也是可以的,我曾看过韩国人拍《华严经》的大胆改编,可以借鉴。西方人拍宗教片,如美国人拍基督也多从普通人的角度拍,但能结合政治和种族等内容。意大利人拍信徒传水平较高,如罗西里尼之拍摄可以详加学习;法国人的拍摄和瑞典人的拍摄,如贞德电影,能够大胆剪裁,也应当学习。俄罗斯人的宗教影片也拍得不错,如《安德烈卢布廖夫》一片堪为佳品。其片中大胆的剪裁、大量的深入对白的展示、场景设置,镜头展示都达完美,可以借鉴。当然条件也要具足。

  七、电影与佛教文化

  这个电影会引起什么样的变化,或者全无影响,这不好预测。但可以说在此之前电影拍摄佛教题材最普遍的就是少林题材,也就是和动作片联合在一起的。其余有一些片子是和寺院财宝有关的。也有一些是与僧人有关的,但所嫁接的情感和意义都是非佛教本身的其他情感和意义,如《清凉钟声》是说明异国身份的问题,有关西藏的佛教电影则更多接近记录片色彩,如《玛尼石》。正面描绘佛教人物和意义的影片是较少,也难以拍摄。电视剧或许有较多的表现空间,如米拉日巴的传记电视剧,虚云的电视剧,观音传奇的电视剧等。而如胡金铨当年所拍《空山灵雨》《山中传奇》依旧是涉及佛教主题的影片中无法企及的高度,但其仍旧假借在动作片上的尝试。其余的就是神话、神通类的,传达的意义无非是伦理善恶,通过善恶两派的斗争来表现。
 

  如今这个传记片,又能获得如此众多有名的编剧、导演到演员等团体参与,并获得公映,是否暗示将来此方面的创作会有更多呢?此前,演员中信佛的倾向已经有很多的表现了,如郑佩佩之抄经、王菲之信佛以及佛教歌曲,佛教歌曲通俗唱法其实在港台歌星中已经流行了很久了,早如齐豫、孟庭苇等,在过气之后往往多唱佛教经咒等改编的歌曲;后有孙俪之抄经行为,似乎暗示是佛教徒,最近又有张钧甯之打坐习惯,暗示不是佛教徒也是个瑜伽爱好者。又如原来红楼梦中黛玉扮演者陈晓旭之皈依佛门,歌唱家李娜之信佛。佛珠流行的时候,很多明星都戴上一串,似乎暗示也是佛教徒。而张铁林活佛事件也爆出明星信佛似乎多与藏传有关,也多与名僧有关,如净空、星云等。此名单可列很长,但其中真假不辩,程度深浅也难说。因明星之大影响,信佛也渐渐变成一件时髦的事情。此前这种个人信仰之事多是潜藏的,现在有公开之表现,是不是也暗示了明星们及其所属阶层有将其精神信仰进一步扩大之意,当然佛教界对此是欢喜的,搭上现代传媒的巨大影响,对于扩大佛教的影响是有巨大益处的。但此事也要分辨其中带来的危害。
 

  现代以来,港台佛教比内地兴盛,尤其台湾。故而明星或者演艺界之信佛当从台湾而来,香港亦受到影响。明星名气大,传播影响力也大,故而渐次地形成一种时髦精神文化的形态而扩展到内地。其中则有种种器物的追求和通俗修行法门的修习,如上所说的佛珠佩戴、抄经。另也有拜上师,供养等,打坐已经是比较高级一点,如果不是简单的瑜伽练习的话。这可能与明星们富裕之后,有些爱好从事慈善事业有关。
 

  此事人们多乐观对待,以为发展即是好。但也不可放松警惕。人们接触佛教多执着在方便法门上,如素食多与健康美容有关,佛珠多与佩戴首饰有关,抄经等多与回避喧嚣事业有关,供养等多与慈善博名求福有关,拜上师等多与宗教偶像崇拜有关。佛教对此以为皆可为入道方便,但不可长久执着不放。而媒体之肆意放大广告,往往简省笼统,刻意改编,歪曲其意,何况多有假借佛名,追逐名利之事实。事当慎重,宜多前行,不可急躁,贪图名利。
 

  八、几个补充说明
 

  福田衣的说明,有人指出福田衣起源说明影片中是不对的。实际影片中的说法从譬喻角度也是可以的。最初是从与白衣的对比而来。所以不是整块的白衣,而是多色的布块缝合。后从戒律义理上增加说明,类似福田,故而玄奘之说是可以,也是应机的。
 

  关于仁王般若经,有人说玄奘是怀疑该经的,不知依据何在。此经早为罗什所译,后玄奘大般若经中也有重译。如此怎么会怀疑?又关于高昌绝食之打坐,有人指出打坐是散盘,这个可能是考虑演员的条件问题,但双盘也并非必要,不必深责。但此处从凡人的角度说明绝食就饿得不行了、身体歪斜,口感舌燥等等表现,实在是不对头。所悬挂译经的字的大小。的确是大了许多,古时抄录经论非如此之大,在电影可能只是自以为是的表现手段而已,大可不必深责。
 

  总的来说,电影想塑造的是一个有坚定意志力和好学精神的凡夫,这个设定可能也是想配合观众的理解,也是制作团队以为的现代人通常的想法。其实常人心中的想法可分为二:在论及到世俗欲望的时候,喜欢将大师等理解成和自己一样有凡俗的情感欲望等;在论及道德行为等高尚情感时,喜欢将大师等想象成从来就应当如此不和俗人争夺名利权力等高尚的样子。如此的心理是:我是俗人,我有七情六欲是理所当然,犯错作恶也是难免;你是僧人,偶犯小错,或烦恼不净一点也是天大的罪过,是要受到嘲讽和谴责的。这种心理如同人们对待教师的心理一样:以自己是学生,可以犯错,但不担责任;而以老师则不可犯错,且当无私助人,应当贫穷艰苦并快乐等等。